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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III黑月之潮》连载版-第十五幕·初代种之血

1长桥奔逃

恺撒站在无边的暴风雨中,双手提着沙漠之鹰。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雨水浸过了他的鞋面,他全身都湿透了,蒸腾着袅袅的白汽。

他在意识到周围环境开始改变的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暴血”状态,他好像能听见炽热的血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

视觉、听觉、力量和敏捷都在一瞬间提升,此刻如果他发力奔跑,短距离内速度和豹子相当。但他清楚自己是跑不出去的,踏入迷宫之后靠速度可没用,迷宫这种东西就是用来困住蛮牛的,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

他远比路明非警觉,当那滴水从天花板落入他手心的时候,他就闻见了那种叫人不寒而栗的、金属腐烂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金属元素的味道,历史上无数炼金术大师都在描述尼伯龙根的时候详细描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恺撒冲出化妆间,外面的通道消失了,他直接站在了大雨磅礴的街上,长街上满是机车的残骸,他忽然间回到了昨夜的街头战场,好像受伤的赤备少年们还没有跑远。

从东到西,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逐一熄灭,浓重的黑暗把他吞噬了。

他看不见任何人,而他的世界中又充斥着人声,在他释放“镰鼬”之后,他听见无数像哭像笑像喘息又像呻吟的声音,均匀地分布在周围每个角落每一寸空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恺撒叼上一支雪茄:“有人么?借个火。”

无人回答,黑暗中仍是有哭有笑喘息呻吟,那些东西好像对恺撒完全不感兴趣,只专注在自己的情绪里。

“好像不是个很好的地方啊。”恺撒嘟囔着收回雪茄,把沙漠之鹰拔了出来。

他很兴奋,甚至有点小激动。

在这个小组里,只有他不曾踏入尼伯龙根。

在路明非看来那种地狱般的地方真是不太适合旅行和定居了,不过恺撒是那种愿意花费一整个月追着斑马群横跨非洲的人,为此他不惜睡在吉普车上,喝浑浊的泥水啃压缩饼干。

他并不那么介意去的地方有多苦,但他想经历世界上的每一件事,尼伯龙根这么有趣的地方他却没有地方去申请签证,他为此郁闷很久。

看起来今天可以免签入境,恺撒对这次短暂的旅行满怀期待。

他从弹痕累累的机车中挑选了一辆引擎完好的富了起来,这是一辆本田产的VTX1800,黑色的车身上做了火焰拉花。

恺撒试着发动这辆航母级的太子摩托,一次点火成功。车前灯雪亮的光束撕裂黑暗,像是乌云中的闪电。

恺撒跨上摩托,缓缓地巡行在这条寂静的长街上,镰鼬不停地带回各种声音碎片,恺撒一手握着车把一手举着沙漠之鹰,皮衣上的银链在风中哗哗作响。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有些惬意,就像是在风吹草动林木沙沙的树林中狩猎,而他的猎物是豺狗那类狡猾而危险的东西。

在这种狩猎中,猎手和猎物之间是对等的,谁先锁定目标谁就是吃肉的人,猎人有枪猎物也有锋利的爪牙。

恺撒喜欢这种对等的竞技,血越发地灼热了。

然而始终没有人进攻他,太子摩托在积水中越行越远,向东脱离了新宿区,在长街的尽头,恺撒惊讶地看到了彩虹大桥。

他听说过这座大桥,这座桥本该跨越东京湾通往港区,距离新宿区十几公里,但现在它神奇地出现在千代田区“北之丸公园”的上方,这座桥原本只有700多米长,是道笔直的长桥,得名“彩虹”的原因只是因为桥下设置了五彩的射灯。

但在这个尼伯龙根中它真的变成了彩虹,延伸了不知几十几百倍,横跨整个东京,弯曲如长虹。

桥身泛着古来的铜色,表面上锈迹斑驳,好像是世界末日之后的东京,这座寂静的城市已经被雨水冲刷了很多年。

恺撒驶上了这道古铜色的彩虹,风驰电掣凌空穿越东京,下方不断有他从照片上了解过的景点一闪而过,日本皇宫、东京天空树、银座、上野公园、还有楚子航想去看看的千鸟之渊。

只是这些景点的组合方式匪夷所思,鼎鼎大名的浅草寺居然坐落在银座和光百货的顶层,可是这座寺院奠基的时候别说和光百货了,连银座都没出现。

东京天空树则出现在迪斯尼乐园中央,它虽然名为树但在现实中时座电波塔,而在这里它真的变成了一株大树,电波塔上长出了金属颜色的枝条和叶子。

滨离宫和Hello Kitty乐园竟然融为一体了,滨离宫是日本仅存的一座“潮入庭院”面向江户湾,海水涨潮的时候会涌入园中的人工湖泊,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水中庭院。

在这个尼伯龙根中滨离宫依然保持了潮入庭院的风格,但它的“潮入池”中站满了粉红色的Hello Kitty雕塑,海水淹没了粉红小猫的身体,它们呆滞的脸露出水面,望着彩虹大桥上飞驰而过的恺撒。

虽然知道尼伯龙根是扭曲的世界,但这个尼伯龙根的扭曲程度还是超过了恺撒的预料。

这里极度混乱,却又透着一种森严的美,制造出这个空间的人必然同时是疯子和天才。

恺撒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了,同时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子弹带得够不够,镰鼬们如鸦群般扫过整座城市的上空,带回的声音碎片显示这座城市绝不沉寂,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无数东西在蠢蠢欲动。

偶尔恺撒看见下方有金色的微光闪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仰望他的身影。

背后传来爆烈的引擎声,雪亮的灯光投在恺撒上。

恺撒扭头看了一眼,数不清的车前灯刺得他不能睁眼。

几十辆重型机车正在尾随他,骑手们把长刀拖在车旁,在地面上擦出飞跳的火花。

他们不像赤备少年那样恣意地狂吼来发泄自己的冲动,这些东西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冲动,因为他们干枯的身体已经不在分泌荷尔蒙了。

仅剩的冲动就是杀戮,只有鲜血和砍杀能让他们暂时平静。

恺撒听不到那些人的心跳。他们的心脏根本不跳动,他们也不呼吸,他们的肌体中发出的唯一声音,就是骨骼摩擦的咔咔声。

“死的就好办了,免得总是束手束脚。”恺撒忽然双手脱把,拔出腰间的沙漠之鹰。他倒仰在摩托上,双脚钩住车把,双枪齐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射击只能出现在电影特技中,因为人一旦倒过来,瞄准的感觉就完全变了,即使是最老练的枪手也不知道该上调枪口还是下调枪口。

但是对恺撒而言这不是问题,因为他锁定目标根本不是用眼睛,他用听觉和直觉!

子弹在雨中溅起点点火光,恺撒在一次后仰中射空了弹匣。

没有一枪命中目标,摩托上的黑影们挥舞手中的长刀,凌空格挡子弹!

“这不科学!”恺撒翻过身来握住车把,单手更换弹匣,“世界可以扭曲但别扭曲得太过啊!”

什么样的速度才能挡开子弹?

楚子航号称如今学院在读学生中最快的刀,他是不是能做到?

恺撒有点后悔没在进入尼伯龙根之前跟楚子航对练一下劈斩子弹的技巧了。

时速已经达到180公里,这种恐怖的时速对于两轮交通工具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摩托车在微微颤抖,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失控。

失控的结果就是撞开桥边的栏杆坠落,这道古铜色长桥的高度大约是120米。

即使是恺撒能够平安落地大概也会被刚才窥看他的那些黑影撕碎。

城里的东西和后面这些东西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背后这些捕猎者更强罢了。

黑影还是死死地咬在后面,他们的驾驶技术并不亚于恺撒,几十辆机车组成密集的车队,彼此之间距离只有不到一米,可他们齐头并进,彼此之间始终保持车距。

换了一般人大概早就剐蹭甚至翻车带倒一大片了。

这些黑影就像同一台机器上的不同齿轮,经过无数次的磨合,形成了一个整体。

“看起来都是日本人啊。”恺撒嘟囔。

前方忽然出现了黑色的海面,海面上波涛起伏。

东京湾居然出现在原本江户川区的位置,在这个尼伯龙根的地图上,江户川区整个消失了!

更糟糕的是,这道古铜色的彩虹桥好像被一刀砍断了,在东京湾的上空,桥面忽然消失。

以恺撒的速度,只能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然后拥抱大海。

从120米的空中坠海的生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问题是后面那些没有心跳的家伙坠海后生还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在海里被十几个这样的家伙围住,恺撒大概会像遭遇鲨鱼群一样被撕碎。

还剩下30米,时速180公里,冲出去坠海或者猛踩刹车失控翻滚?

闪电般思考就耗去了10米,恺撒开始减速。

他不敢减速太快,太快必然失控。

后面的影子门也开始减速,轮圈和刹车片摩擦溅出一圈圈的火光,古铜色的长刀从左右交叉斩落,目标是恺撒的颈椎。

恺撒低头避过斩击,减速的太子摩托滑入黑影们的阵列中,一瞬间无数的刀向着恺撒抛出古铜色的刀弧。

恺撒张开双手仰身在车座上,“镰鼬”的效果在那个瞬间发挥到了极致,恺撒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些长刀的破风声,在脑海中模拟出了它们的路线。

镰鼬让他变成了一台可以随时扫描领域空间的雷达,在极限状况下他能同时锁定20个目标,而一架F-22战斗机也不过能同时锁定100个。

跟踪近身的斩切他用掉了七个目标,跟踪桥上的风速他用掉了1个,跟踪自己的车速用掉了1个,剩下的他都用在了跟踪那些黑影的位置上。

20个目标用尽,他捕获了自己需要的全部资料,在脑海中绘制出完美的图纸。

但他已经来不及减速了,重机飞出了彩虹桥的边缘,时速还有40公里。

黑影驾驶的六台重机和他一起跃出桥面,其他的艰难地刹住了。

时速40公里的摩托,1秒钟会在空中飞行10米,接触水面也只要5秒钟,恺撒只有一次机会。

他跳上摩托车座,借力弹跳!

精炼血统之后他的弹跳力像袋鼠般惊人,一辆摩托紧跟着他下坠,那是恺撒在说有目标中选定的跳板!他刹车是为了减速,同时滑入黑影们的阵列中,让黑影们跟他一起坠海。

因为一块跳板是不够他返回桥面的,至少需要两块!

沙漠之鹰抵在那个黑影的喉间发射,同时恺撒踩在他的车后座上再次发力弹跳。

正俯瞰下方试图确认恺撒死活的黑影们忽然发现一片银光在他们面前升起,那是恺撒皮衣上的银链,密密麻麻的银链在空中翻动,如同古代将军的甲胄又如舞娘肚皮上的金链,光华缭乱。

恺撒翻滚着射击,双手沙漠之鹰如同吐火的双头龙。

他选择了最刁钻的射击角度,对方只要是人、死侍或者其他什么类似人的东西,要把刀举过头顶来防御都比挥刀向前要话费更多的时间,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开枪,子弹几乎是瞬息间就抵达了黑影们的眉心。

四个黑影被沙漠之鹰轰得倒退出去,还有两个黑影的头颅向着海面坠落。

这些家伙的脑子似乎是不如他们的身体好用,他们站得那么密集,可看到恺撒开枪还是有几个挥刀想玩刚才那套把戏。

他们的刀还没来得及举过头顶就把同伴的头给砍了下来。

恺撒翻身落在桥面上,跳上一辆黄色的雅马哈摩托,高高仰起车轮,在黑影们来得及起身之前冲出了包围圈。

“早说过如今不再是武士道的年代了!”恺撒大笑,“还玩骑马打仗的游戏么?”

彩虹大桥上空的铁架上,修长的黑影冷冷地看着恺撒远去的背影,对着夜风低语,手中的长形武器上流动着暗红色的光。

2屠戮

雅马哈飚着极速,恺撒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返回了位于千代田区的大桥入口。

那些黑影扶起重机又追了过来,连那些额头上中枪的家伙都重新爬了起来,还好那两个被砍掉头颅的家伙没有也爬上摩托车扮演无头骑士,此刻他们大概还在桥那头的地面上爬动,四处摸索着自己的头颅。

恺撒开始觉得棘手了。

如他所预料的,那些东西是没有生命的,他们连高天原中的“尸守”都不如,尸守还有心跳和血压,只是被剥夺了神智,还有一两分像生物,而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属于生物的范畴,就像北京尼伯龙根中飞出的、铺天盖地的镰鼬群,枯朽得只剩骨骼,却仍能飞翔。

这些东西是靠炼金术维持的,即使你把他们从中砍断,也无法“杀死”他们。

他决定首先离开这座桥,在桥面上这种开阔地带对他是不利的,如果是在蛛网一样的道路中,敌人很难追踪他,但他可以用镰鼬锁定附近所有的敌人。

他研读过格瓦拉的著作《游击战》,专门制定过一套巷战和山地作战的法则,问题是他的对手总是楚子航那个杀胚,杀胚从不巷战,巷战不利于他挥舞长刀纵横往复,杀胚出现的方法十次有九次是从半空中一跃而下长刀斩裂地面。

恺撒觉得没法跟杀胚讲清楚游击战的精髓,他又不愿意在杀胚面前表现得好像要退缩,于是只能扑上去用狄克推多玩近身劈砍,这套游击战的法则总是没有用武之地。

看起来它是为今天这个战场准备的。

恺撒又一次看见前方浮现出黑色的大海,层层叠叠的黑色海浪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

恺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到了刚才的断桥处!

那些失去头颅的黑影还弓着腰四下摸索,剩下的桥面只剩下不到40米了!果然是迷宫,无论你向哪个方面走都会回到原点!

恺撒猛地拧动车把,雅马哈带着刺耳的摩擦声侧倾,在地面上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雅马哈即将坠落的瞬间,恺撒猛地一踩车座,连续翻滚。

雅马哈坠入黑色的大海,爆炸的火柱从海水中冲起。

刚才那些坠海的黑影被火光照亮,他们如鲨鱼般围着那道火柱游动,同时抬头仰望悬挂在空中的恺撒。最后一瞬间恺撒单手抓住桥面的边缘,吊在了空中,被风吹得摇晃。

虽然已经精炼了血统,骨骼和肌肉都被加强,但他的手指还是如断裂般疼痛。

黑影们提着长刀围了上来,他们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苍白得好像永不停息的暴雨把他们的肤色都漂白了,看不到眼白,纯黑的眼珠底部泛着狰狞的金色,被暴雨淋湿的长发披散着,身上赤红色的甲胄残缺不全,额头上捆着朽烂的白布条。

恺撒的脸色变了,他认得出这些家伙身上的甲胄,那是真正的赤备甲胄,是日本战国时代武田家精英骑兵的皮甲,如今在博物馆里也看不到一套完整的赤备甲胄了,这些东西等若穿着古董作战。

而那些布条上,是凤凰、蜘蛛、马头、夜叉……蛇歧八家的徽章几乎都聚齐了。

“真该让赤备少年来参观一下你们接受一下祖宗的教育。”恺撒叹了口气。

他有点明白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了。

这个尼伯龙根大概是蛇歧八家的墓园,血统时空的先辈们漫游在这片扭曲的空间中,靠着炼金术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他腰间插着两只沙漠之鹰,弹匣中还有28发子弹。

对方还剩下32人,32个真正的赤备骑兵,还是会骑摩托车的赤备骑兵。

即使腾出双手射击把两只枪的弹匣都打空也不够,而且若是腾出双手他就掉进海里去了,风吹得他摇摇晃晃。

面无表情的赤备骑兵们走到断口边,低头俯视着恺撒。

他们同时举着长刀,动作整齐划一好像这是一场血祭的仪式。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其实是在追着诱饵跑呢?”恺撒微笑着说。

他同时放开双手,拔出沙漠之鹰。在他和海面碰撞之前的五秒钟里,双头火龙在半空中咆哮,他打空了两只弹匣28发子弹。

完全没有防备的赤备骑兵们被子弹贯穿了头颅,被惯性带得仰头望向天空。

“楚子航!剩下的交给你了!”恺撒高呼着坠入黑色的大海。

赤备骑兵们仰望天空,枯萎的玫瑰花瓣和花枝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空洞的瞳孔中映出可穿着红色皮风衣的人。

楚子航从几十米高的钢架上坠落,炽热的刀将坠落点的赤备骑兵拦腰砍断。

赤备骑兵们的刀刚刚举起,楚子航已经掐住了其中一人的咽喉。

赤备骑兵苍白的皮肤如同纸一样撕裂,溅出的血液像是墨汁那样漆黑,他们的身体竟然格外地脆弱。

楚子航直接捏住了那名骑兵的喉骨,那名骑兵居然完全无视了这个程度的伤害,古铜色的长刀挑起。楚子航没有给他机会,反手握刀把骑兵的右臂连着刀一起卸了下来。

那名骑兵的左臂骨骼爆响,一瞬间这条胳膊居然伸长了一半,蛇一般缠向楚子航的脖子。楚子航推着这名骑兵往外冲,连续几柄长刀砍在了那名骑兵的后背,楚子航把他用作了盾牌。

骑兵诡异的左臂刚刚缠上楚子航的胳膊就已经无力收紧了,楚子航把这条胳膊从臂根处砍断了。

骑兵已经没有了用于进攻的双手,但他苍白的面孔开裂,喷出了墨汁般的的浓血,古铜色的面骨暴露在外,骷髅露出匕首般的牙齿想去撕咬楚子航的喉咙。

这一连串的动作之间完全没有延迟,这些行尸走肉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也不可惜自己的手臂,只有一个念头还盘桓在他们的意识中,那就是杀戮。

他们是被杀戮意志驱动的炼金武器。

楚子航用刀柄砸断了骑兵的利齿,反手把他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向其他骑兵,同时翻身背跃。

其他骑兵完全没有想着要救援这位同伴,他们直接挥刀准备砍开那名骑兵的残躯。

作为炼金武器,这名骑兵已经残缺到了无法使用的地步,那么他就是没用的东西,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没有人会珍惜没用的东西。

残躯同时被四五柄长刀贯穿,这时骑兵们才注意到残躯上流动着红黑相间的条纹。

他们有限的智力完全不够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野兽般预感到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巨大的火球照亮了长桥末端,火风把站在断桥边缘的赤备骑兵们都吹飞出去。

楚子航能用“君焰”把接触到的东西变成危险的可燃物,当可燃物猛烈燃烧起来,就会像凝固汽油弹那样爆炸,巨量的热量在一瞬间释放,把赤备骑兵们脆弱的皮肤和肌肉都剥去。

古铜色的骷髅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泉中痛苦挣扎。

楚子航把长刀插在地上,从风衣后摆抽出乌兹冲锋枪,向着下方坠落的骷髅们扫射。

子弹打在他们的骨骼上溅起火花,他们在空中解体,五秒钟后他们坠落在海面上,已经成了一堆金属色的碎片。

两只空弹匣跟着落入大海,楚子航从后腰中抽出新的弹匣换上。

“喂!我这里还有几个!想想办法!”恺撒浮在海中,对着空中大喊。

刚才那些坠海的赤备骑兵正游向恺撒,显然他们的游泳的技术远不如他们的骑乘技术,狗刨的动作相当不专业,否则他们已经把恺撒包围了。

楚子航松手,让换完弹匣的乌兹做自由落体运动坠向大海,而后转身离去。

几秒钟后下方传来爆裂的枪声,然后世界恢复了平静,只有起伏的波涛声。

3炼金生命

恺撒花了足足半小时才沿着钢架结构的桥墩爬上了桥面,楚子航打了一把手,恺撒翻过栏杆后一屁股坐下不停地喘息。

“该死!你的办法就是扔两把手齤枪给我?”恺撒把打空的乌兹扔到楚子航面前。

“你是枪齤械专家,以乌兹的射速他们没办法格挡。”楚子航淡淡地说,“我当然也可以跳下去帮你把他们砍成碎片,但是那样我俩都得爬上来。”

“我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也是这样暴风雨之夜。”楚子航说,“所以我立刻意识到周围环境在变化,世界在被尼伯龙根侵蚀,我趁着侵蚀还未完成就主动潜入了。所以这些东西没能嗅到我的气息,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拥有潜入几乎任何尼伯龙根的许可。

对他而言尼伯龙根并未把他卷进来,而是他侵入了这个扭曲的世界。

“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是为了眺望么?”恺撒问。

第一次到达虹桥断口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楚子航就在钢架上方,因为镰鼬带回了极其强劲的心跳声,而那些赤备骑兵是没有心跳的。

恺撒熟悉楚子航的心跳声,尤其是精炼血统之后的心跳频率,他对这个对手的了解远超过对大多数朋友。

楚子航对着夜风低语,赤备骑兵们听不到恺撒却听得很清楚。

“到底为什么我往前开着开着会回到这里?”恺撒问。

“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诡异,只是这道桥是分岔的。但是在你高速行驶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地跟着车道线走,忽略了岔道。很少人会想到桥也有岔道,”楚子航说,“你如果爬到钢架顶上就能看到,这座桥并不像一道彩虹,而是像一个扭转的绳结。因为它的长度太夸张了,所以你看到的任何一部分都几乎是直的。你被自己的视觉欺骗了。”

“尼伯龙根都是这样么?”

“不,这是我见过的最扭曲的尼伯龙根,同时也是最庞大的。我以前认为尼伯龙根只是藏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的一道暗门,通过暗门之后会看到一座迷宫。但我没想到这座迷宫能有一座城市那么大。”楚子航说,“这个尼伯龙根差不多有东京都那么大,一座充斥着猎食者的、永远不见天日的东京。”

他从旁边拖过被自己砍断脊椎的赤备骑兵,只有上半截。

恺撒伸手轻轻地抚摸这具不可思议的古铜色骨骼,这是悖论的生物,他完全由死亡的物质构成却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生命更加凶猛和敏捷。

这东西甚至比日本海沟深处的尸守更不科学,抚摸着东西沾满黑血的的臂骨,恺撒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这东西如果真的是一具无视骨骼,那么他已经死亡了很久很久,实在没法想象在半小时前这东西还能如猛虎那样扑击。

残骸猛地一翻,挥舞利刃般锋利的指甲。

恺撒猛地收手,下意识地就要去腰间拔枪。

楚子航抢先一步按住了这东西,长刀连斩,斩断了他的肘部和膝盖骨。

那只长满锋利指甲的手还在地上跳动,楚子航跟上一刀把它的指甲全部切断。

看他这套动作的熟练程度,显然是这些天在高天原里切金枪鱼切得很顺手,他摆弄这具叫人毛骨悚然的谷骨骼,就像是摆弄一直光鸡。恺撒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误伤。

楚子航把这具残骸翻了过来,干净利落地从后脊剖开,剥去苍白的皮肤,整具骨架暴露出来。

“你熟练的像个外科大夫或者人肉厨子。”恺撒说。

“我在解剖学上花过时间,这样我能处理自己的伤口,我还能给自己动小手术。”楚子航淡淡地说,“如果有麻药的话,我甚至能给自己割阑尾。”

“用不着这么辛苦,我有个很好的私人医生,如果你将来需要割阑尾的时候我可以叫他免费上门给你服务。”恺撒耸耸肩。

楚子航瞥了他一眼:“割阑尾你来得及预约,但如果是枪伤呢?不是永远有个医疗队跟着你,在你最糟糕的时候你总是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总想最糟糕的时候呢?也许我们的一生里永远都不会有那天。我想我这辈子最糟糕的那天会是我死的那天,我的床边围绕着我的孙子们和曾孙们,我逐一地给他们分配遗产。或者我在帆船环游世界的时候遭遇海啸,我希望那时候有手机信号,我可以电话跟我的朋友们道个别,而不是蜷缩在船舱里给自己处理伤口。”恺撒说,“说起来你有必要解剖这恶心的东西么?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死侍的升级版?”

楚子航指着赤备骑兵的脊椎骨,这根诡异的脊椎骨上增生出锋利的刺,而肋骨呈诡异的板状,板状肋骨融合在一起,仿佛一件嶙峋的胸甲。

这名骑兵的骨骼与其说像是个人类,不如说像一条剑龙。

楚子航在他的胸骨上敲了敲,发出钟一样的声音。

“炼金生命,用完整的活体作为原料制造的生命。他是死亡的,但又能活动,这是最高等级的炼金术。”楚子航低声说,“课上讲过,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把整个人放在火焰里烧?”恺撒问。他从未花费心思在功课上,对于这种仅仅存在于理论中的东西觉得有点茫然。

“据说最基本的方法是首先抽干一个混血种的血液,用再生水银灌满他的血管。水银是金属的溶剂,灌入的再生水银中溶解了死亡的金属。通过缓慢的交换,他的全身骨骼都会被死亡的金属元素取代,这时候在排除水银,把炼制过的血液重新灌入。但这只是最基本的流程,其中还有很多失传的制作细节,据说是历史上最后一个能制造炼金生命的炼金术师要追溯到公元之前了。”楚子航说,“而在这里,炼金生命是唯一的生命形式。”

“就像弗兰肯斯坦造出的那个怪物?”

(作者注:《弗兰肯斯坦》是英国著名诗人雪莱的妻子玛丽·雪莱的名作,号称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小说中发明家弗兰肯斯坦用尸块拼凑出人体,用电使他复苏。他制造出的怪物原本天性善良,但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像个正常人那样获得尊重和权力的时候,他堕落成了凶残的魔鬼。他憎恨一切并想毁灭一切,最终创造者弗兰肯斯坦和他的创造物同归于尽。)

“弗兰肯斯坦只造出了一个怪物,而这个尼伯龙根的创造者造出了一个军团。”楚子航低声说,“每一个炼金生命都用血统极其优秀的混血种来制作,因此每一件作品都是接近完美的。但这是疯子的创造,在制造炼金生命的过程中,这些混血种蒙受了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就像把人的骨骼作为刀剑的材料,反复灼烧反复锻打。跟这个尼伯龙根比起来,北京尼伯龙根就像儿童乐园。”

“那个制造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造出了世界上也许最恐怖的军团,却把它藏在一个悖论的空间中?”

“是,如果通道被打开,这些东西进入正常的世界……绝对是场灾难,蛇岐八家、军队、乃至于核齤武器都没法完全抹掉他们。”楚子航低声说。

“但通道已经打开了,否则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进入尼伯龙根远比离开尼伯龙根难,因为每个尼伯龙根被设计出来的时候都是作为迷宫。最终能把迷宫通道打开的,只有迷宫的主人。”

“谁是迷宫的主人?”

“在北京尼伯龙根,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在这里,应该是一个级别不亚于他的东西。”楚子航把解剖完毕的赤备骑兵一脚踢开,“我猜请我们来这里的就是他。”

“我可没收到邀请函。”恺撒说。

“最重要的不是邀请函,而是晚宴的主题,”楚子航给乌兹换上新弹匣,“我想他请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让我们跟武田家的赤备骑兵赛车。”

“我也觉得飙车只是前奏……顺便问你有多少个弹匣?”恺撒问。

“不太多,我随身只带了八个弹匣。”楚子航说,“怎么了?”

“我想欢迎的仪仗队来了。”恺撒的声音微微颤抖。楚子航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方看去,桥下成千上万人整齐划一地仰起头,黑瞳中慢慢燃烧起金色的火焰。

整座城市的猎食者正在桥下集结,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苍白面孔,穿着各种各样的破败甲胄。

他们已经在这里朽烂了数千年,终于有活的东西踏入这片禁地。

下方是成千上万人的大集会,恺撒却只能听见自己和楚子航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仿佛激烈的战鼓。

“我也只剩两个弹匣了。”恺撒挠挠头,“不过局面还不至于没法收拾,他们想要爬上来可没那么容易。如果他们准备从桥面上过来,你可以用君焰把他们烧熔对吧?”

“没问题不过……”

这座横跨天空的大桥忽然轻微地震颤起来,恺撒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楚子航所站的这一段桥面在缓缓地下沉!

“尼伯龙根中也会有机械升降设备么?”恺撒的脸色变了,“这些行尸走肉想把我们降到地面上去?”

“我就是想告诉你,在现实中这座桥是升降桥,在尼伯龙根中它虽然看起来不太一样,但是我估计制造这个空间的人并没有把升降功能砍掉。”楚子航给乌兹上膛。

“看来只有大开杀戒了……”恺撒叹气,“不过说起来你和我大概从没有戒过这种东西。”

“我估计他们也在想同一个词。”楚子航指指下方。

成千上万的古铜色武器被从这些炼金生命的身体里拔出,弧形的刃口上跳荡着狰狞的微光,杀戮的气息向着天空蒸腾。

4古龙之血

源氏重工大厦顶部,源稚生站在落地窗钱,看着漫天的大雨。

冰桶中冰着一支香槟,那是他准备给风魔小太郎庆功用的。

从风魔小太郎进入高天原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是风魔仍未打来电话,应该是双方之间的谈判陷入了拉锯。

今年春天日本特别多雨,尤其是最近,几乎每夜都是狂风暴雨,气象局说这是因为今年的太平洋暖流特别强大。

源稚生不喜欢这种天气,他从小被老师教育说日本是太阳之国太阳从这里升起,他喜欢每天都能看见朝阳和落日。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每天从下午开始,阴霾就缓缓地遮过天空,闪电在乌云中穿行,接着就是滂泊大雨清洗条条街道,很多大厦的地下车库都被淹没了,汽车漂浮在水中。

一道枝形闪电直落下来,照亮了远处的东京塔,塔身透着诡异的紫色,接着雷声震耳欲聋。

源稚生转过身,走到长明灯前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害怕么?”

绘梨衣点了点头,她还在玩PSP,因为紧张所以按键速度奇快,耳机中刀来剑往的声音有些刺耳。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源稚生微笑。

绘梨衣不回答他,低头噼里啪啦地按键。

同为影皇,绘梨衣跟他完全不同。

绘梨衣拥有不可思议的天赋,神话般的“审判”言灵,当她发动这个言灵的时候,她就像代表天国惩罚世间的使者,连那只小山般的尸守在“审判”

面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任由她宰割。

“审判”在言灵序列列表中的排序是111,仅次于112号言灵“莱茵”,而“莱茵”能如核齤弹爆炸般毁灭一个区域。

它在言灵中被列为“极度危险”,在绘梨衣之前学院本部的言灵学家们都认为这种言灵不是混血种能够掌握的。

但绘梨衣改变了这个猜想,因为她是影皇,拥有高纯的白王之血,是可以土坯混血种上限,接近纯血龙类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绘梨衣的状态很不稳定,经常失眠,容易发噩梦。

医生看过之后说她可能有自闭症,需要心里医生跟她进行对话治疗,偏偏绘梨衣又是个哑巴,她喜欢听音乐能跟着哼出旋律,却无法跟人交谈。

医生说她在封闭环境中生活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没法跟人交流所以成熟得很慢,从心理年龄来说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为此源稚生总是把她带在身边,蛇歧八家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染指这柄绝世的利剑。她被称作“天丛云”,这是神话中八歧大蛇尾巴里藏着的利剑,是日本历史上第一的神剑。

“如果她不哑的话,执掌蛇歧八家的就该是她而不是我了吧?”源稚生幽幽地说。

“陛下,您还在介怀自己在言灵上的缺陷么?”橘政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源稚生背后,轻声地叹息,“蛇歧八家需要的是领袖,而不是强绝的言灵啊,绘梨衣是个好孩子,是我令她的血统觉醒,但我仍旧得说,即便她会说话,她也未必是我们需要的领袖,不能带领家族和日本走向新的光荣。”

“那我弟弟呢?”

“如果他没有失去控制,他确实应该是我们的领袖,他拥有领袖所需的一些特征,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您要优秀。但他已经陷入了疯狂,他就是神话中那个无恶不作的酒吞童子,这种人只会把我们带入地狱。”

橘政宗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陛下,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命运安排你带领蛇歧八家走向光荣,在命运面前一切的抗争都是无谓的,我们需要勇气,勇敢地接受它。”

“我最近经常想起稚女小时候的样子,像个女孩子一样,夏天的也玩他跟我去山里看萤火虫,我向山谷里扔石头,成千上万的萤火虫飞起来的时候,他会还怕地躲在我背后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源稚生轻声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他的所作所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i想你他变成了那样的人。”

“你们兄弟中必然有一个失去控制。”橘政宗轻声说,“您应该庆幸自己不是失去控制的那个。”

源稚生楞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橘政宗沉默了很久,缓缓跪拜在源稚生面前:“很抱歉这件事我隐瞒了这么多年,在我们即将和德尔塔红星决战的时候,请容我把事情的真想和盘托出。

“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中去,而这个秘密,关系到蛇歧八家的宿命和未来。”

“我的真名并非橘政宗,我是个俄罗斯人,名为邦达列夫,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统,我的穆青是橘家最后的女儿橘未莎。”

“您现在看到我这付面容是整容之后的结果,如果不整容,我看起来是个地道的俄罗斯人,而日本海沟深处的列宁好,是我亲手沉进去的。”

源稚生直视他的眼睛:“说下去!”

橘政宗起身走到道家边,捧起架上的唱到,缓步来到源稚生面前,再度跪下,把刀放在源稚生面前“在我说完这个故事之后,陛下可以杀了我,因为我前半生所犯的罪孽,堪称馨竹难书。”

“说下去!”

橘政宗俯拜下去:“蛇歧八家中,内三家的传承原本已经中断了,在您和绘梨衣小姐出现之前,我认为我是内三家的最后一人。

“那时我还年轻,有着不切实际的狂想,我希望复兴蛇歧八家,我从内心里认可自己是个日本人,是我母亲一串给我高贵的血统,我为我的母亲是个日本人而自豪。

“但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内三家的血统已经近乎断绝,而只有内三家的后裔身上可能出现天照和月读的征兆,成为影皇。可以说蛇歧八家中只有内三家才有神圣的血统,外五家不过是侍奉内三家的仆人。只有影皇才能令蛇歧八家重光,但我自己都无法觉醒为影皇,我沮丧地意识到自己不够格,而内三家的另一个后裔上杉越拒绝为内三家繁衍任何后代。他曾是影皇,远比我强,我无法逼迫他。我焦虑地查询资料,最后忽然意识到了希望,上杉越就读于里昂大学的时候是个先锋人物,他曾经为科学研究捐精,代价是12法郎。”

源稚生皱眉。

把蛇歧八家真贵的遗传基因交给外人去研究,居然是前任影皇干出来的事,而且代价只是区区12法郎?

“我千方百计地寻找,想知道他当年捐献的基因样本还有没有留下,最后发现他捐献的部分镜子被保存在纳粹德国的一个基因库里,而那个基因库恰好是蛇歧八家和纳粹德国的皇家科学院合作的,目的是研究日本混血种的基因序列号和正常人类有什么不同。”

“但是这个基因库被苏联红军占领了,所有基因样品被送往西伯利亚北部的一个秘密研究基地,那个基地位于一个港口,他们乘那个港口为黑天鹅港。”

橘政宗低声说:“我进一步搜集资料,发现那座港口中不只有上杉越的基因样本,还有一条龙类的遗骸。那个基地就是为了研究龙类而存在的,这样我就必须造访一下了。”

“我当时是克格勃的少校,这层身份给我了我很好的掩护。而且当时苏联的局势很危急,哥哥加盟共和国都在谋求独立,苏联这条昔日能与美国抗衡的巨龙就要撕去,黑天鹅港的负责人赫尔佐格博士很想找到新的资助者,他原来的资助者是苏联红军中一个地位卓著的家族,而这个家族已经失势了,所以我们一拍即合。”

“我声称可以给他的研究提供足够的资金,并且许诺跟他分享世界。他给我看了他最秘密的实验室,里面是一个挨着一个的育婴房,每个房间都躺着一个孩子,床头写明他们的基因来自哪里。

“我一眼就认出了您和您的弟弟,那一刻对我来说就像是宿命那样,我知道我找到了能重光日本的人。”

“所以这些年来随人您多次提到上杉越是不安定的因素,我们应该抹掉他以免被别人利用,但我每次都劝阻您……因为他是您的父亲啊,虽然他自己并不知情。”

“那绘梨衣呢?绘梨衣……是我的……妹妹么?”源稚生的脸微微扭曲。

“不,绘梨衣……其实是我的女儿。”橘政宗轻声叹息。

“说下去!”

“我用钱买通了列宁号破冰船,所有水兵都听命于我,我的木笛是带着黑天鹅港中最重要的东西返回日本。

“我的心被重光的使命感侵占,于是我劝说赫尔佐格博士做了最丧心病狂的事,我们炸毁了黑天鹅港,连同那些被当做样品研究的孩子,还有所有的研究人员。”

“我又背弃诺言对赫尔佐格的心脏开枪最后我带走了您和您的弟弟,还有那具古龙的残害。但我在觉得自己已经获得成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古龙的胚胎在第藏发出了咆哮。

“没有亲眼见过那一幕的人无法想想他的可怕,整艘船变成了获得东西,钢铁中生出了血脉,古龙之血在整条船中疯狂地流动,一个接一个的船员被龙血污染变成怪物。”

“我不敢打开底舱,极力隐瞒这件事的真相希望能感到日本入港再想办法处理那个胚胎,但在我们距离日本还剩100海里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做不到,那个胚胎虽然没有孵化,但已经具有相当成都的智力,它根本不允许我们登陆,它想把我们统统杀死在船上。

“龙类的胚胎都能强到这种地步?”源稚生震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胚胎是四大君主之一,尊贵的初代钟,堂堂的望着。我太大意了,我没有想到在那么一个小小的港口,居然一直藏匿着一条龙王。”橘政宗说,“于是我在日本海沟的上方凿沉了列宁好,把它沉入了高天原。带着您和您的弟弟、以及绘梨衣登上了救生艇,放弃了全部船员。

“一度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是不是恰好遵循了那位龙王的医院,因为正是他在底舱操纵着那艘大船到达海沟上方。

“我想海沟中的高天原是封印圣骸的古城,也许他能把这个胚胎也封印住。

但所幸后来附近并美欧可怕的传闻出现,我安慰自己说,一定是高天原抑制住胚胎的孵化。”

“这些我完全不记得了,”源稚生说,“苏联是1991年解体的,而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出生于1988年,难道那时候我还没开始记事?”

“赫尔佐格博士对您和您的弟弟的养育,跟养育动物样品一样。”

沉默片刻,橘政宗接着说:“您在三岁的时候,能力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医生说绘梨衣天生自闭,其实真正在封闭环境下长大的,是您和您的弟弟源稚女。”

“这么说我本来就应该姓上杉?”

“是的,上杉稚生才是您的名字,而上杉绘梨衣应该被叫做橘绘梨衣。“橘政宗再次俯拜,”请原谅我这么做的不得以。当时我孤身到达日本,身边只有我和三个孩子,我希望用他们重现内三家的光辉,所以我宣称他们中一个人姓上杉,两个人姓源,而我自己姓橘。这样原本应该已经灭亡的内三家就完整的出现在日本了。

“我期待这你们中出现心的‘皇’,那个人将成为蛇歧八家的领袖,重现祖先的光荣,在阴影中维护日本的秩序。

“上天赐福给日本,我终于等到了传说中的‘皇’,但我未曾料到天照、阅读和须佐之男的征兆分别出现在你们三个人的身上,我找了三位‘皇’,而且是完全不同的三位‘皇’!”

“从我有记忆开始,一直和弟弟一起生活,我曾经有过孤独的童年,那时候我并未意识到自己被赋予这样的十名。那是你一直在观察我们?”

“请容我解释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橘政宗长叹,“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或者离开黑天鹅港的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源稚生皱眉。

“赫尔佐格博士,他从那场掀翻整片雪原的大爆炸中逃生了。虽然我清楚地记得我曾经用枪打到了他的心脏,但在我到达日本不久,一群俄罗斯人就踏足了日本,为首的是一个带着黄铜面具的男人。

“他们和蛇歧八家敌对,双方在日本各处发生流血和冲突。我很紧张,我意识到昔日的幽灵招商们来了。

“当时我整了容,匿名投效在风魔家旗下,地位只是一名组长。我意识到赫尔佐格博士查到了我的行踪,这不难做到,只要他去一趟莫斯科,从克格勃的档案中心调出我的资料,他就能孩子到我的母亲名为橘未莎,我是橘家的后人。

“迫不得以我把您和您的弟弟送往神户的深山中,去那里我找到了一家好心的人家收养你们,而把绘梨衣送往了一家儿童精神病院。“那时古龙之血对她的负面影响已经开始出现了,她虽然没有出现变异,但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幻觉,每每总在梦中惊醒,嚎啕大哭。她先天是有语言能力的,但在那之后她变成了哑巴,她的发音系统依旧完好,但她能说的话只有言灵。”

“而我,”橘政宗轻声说,“我准备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了,我要独自去找赫尔佐格博士,把我们之间的恩怨彻底了结。”

“赫尔佐格博士怎么会知道你活着?难道他不该以为你和列宁好一起沉入了日本海沟么?”源稚生问。

“我开始并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我想赫尔佐格博士来到日本,目的是为了我和我带走的两个孩子、一具龙骨。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为什么要带领俄罗斯黑帮光临这个陌生的国家呢?我决定刺杀赫尔佐格,我仗着琉璃的俄语取得了俄国人的信任,潜入了德尔塔红星的基地,通过重重考验见到了赫尔佐格博士,忽然发动刺杀。

“我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拔出日本刀的时候是高呼着‘把一切都了结吧’。当我打落了他的青铜面具时,我忽然明白我的努力是徒劳的,他的脸跟那个狰狞的青铜面具一模一样,暴徒的骨骼刺穿了皮肤,骨骼完全是青铜色的,他荆棘般的牙齿中,分叉的舌头突出致命的言灵。

“他被古龙之血侵蚀了。”源稚生低声说。

“是的。我怎么会没想到呢,那句古龙的遗骸在他手中掌握了几十年,以他的疯狂难道没有试图用龙血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么?”橘政宗说,“我以为自己打破了他的心脏就能杀死他,但以他强化后的血统,它可能已经拥有了不止一颗心脏。我决定自杀,以避免用酷刑逼问我您和您的弟弟的下落。但我没能成功,出乎我的意料,赫尔佐格博士只是让人把我囚禁在地牢里。他根本没有想到我是邦达列夫,而虽然我整过容,但已他对我的熟悉,本应能认出我来。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就是我想错了,赫尔佐格来日本根本不是为了我,他有其他的目的"高天原和夜之食原!”源稚生猛醒,“他是为了高天原和夜之食原而来!”

橘政宗喂喂点头:“我忽然明白了,赫尔佐格来日本根本不是为了我,从我他了解到了蛇歧八家,又从其他渠道得之了高天原和夜之食原的存在。他那样疯狂的龙族研究者,一心想要挖掘出龙族的秘密把整个世界变成他的版图,她怎么会放弃这两座显存的龙族遗址?从高天原里他能得到圣骸,从夜之食原他能得到炼金术的顶尖秘密。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我令蛇歧八家保护至今的秘密泄露给了外人,这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必须活下去,改变蛇歧八家的命运。

“我捏碎了自己的掌骨,摆脱了手齤铐,乘着的赫尔佐个博士不在的时候逃离了德尔塔红星的基地。但我有什么办法和赫尔佐格抗衡呢?”

即使我能说动风魔家、樱井、龙马、宫本和犬山私家也未必会愿意跟我合作,那时他们心中的领袖是昂热,整个日本的混血种都屈服在卡塞尔学院这下。我觉得我只能去找昂热,把蛇歧八家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他,请求他的帮会组。

“然而这是,就像神送来了希望,您觉醒了,新的‘皇’诞生!接着稚女也觉醒了,然后是绘梨衣。我在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天国的大门对我打开,我有了三位‘皇’,我们完全可以重现蛇歧八家当年的极盛……当我没有想到,我根本就是被赫尔佐格玩弄在掌心之中,他第一样就认出了我,他是想通过我找到你们。他达到了目的,但迫于您的威压,他暂缓了对我们的进攻。

“他转而诱惑您的弟弟,因为他和我一样清楚一件事,就是孪生兄弟中绝不可能有两位皇,倚着登上宝座,倚着必然堕落为恶魔。”

“为什么会这样?”源稚生问。

“拥有皇血的双生子,本身不可能完全一样。其中倚着如果拥有了牢牢控制住龙类基因、克制龙血中暴戾成分的能力,那灵异者就将完全的继承龙血中暴戾成分。”

橘政宗轻声说:“您和稚女就像是镜子两面的人,您是尊贵的皇,镜中映出的确实和您看起来相似的鬼。”

“你当时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

“因为当时我仍旧无法确认你们中谁会是皇,谁是鬼。您和稚女是我从黑天鹅港亲手带出来的孩子。我不舍得放弃你们中任何倚着,我持续的观察这您和稚女。”

“在您越来越想一个真正的皇,越来越能承担起家族的使命时,稚女乖巧得像个女孩,总是默默地跟在您身后。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也许您和稚女都是尊贵的皇,你们会突破命运的制约,你们中不会出现鬼。”

橘政宗长叹:“但我错了,赫尔佐格看得更准,他很早就意识到稚女只是在强行克制自己血液中的暴力,伪装成可爱的弟弟藏在您的庇护下。

“他一直等待这合适的机会给我们致命的一击,而赫尔佐格需要他的血统来打开夜之食原,当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是,时期八家在历史上最可怕的敌人诞生了。他们间距疯狂、狡诈、残忍和能力,他们的木笛是毁灭蛇歧八家取而代之。

“他们将会继承我们的一切,但不仅通知日本的阴影,也将肆无忌惮的抛开祖先的巡视侵入世界的阳面,他们甚至会打开夜之食原放出那些已经死去的祖先,日本将变成地狱,而我们没有退路,我们的背后就是悬崖!”

“政宗先生,多年来为何您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又为何是在今夜,您要告诉我这一切?”源稚生的瞳孔中燃起灼灼的光焰,“这么多年蛇歧八家中只有您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香,而在您的筹划下我们对抗德尔塔红星的战争中不断流血牺牲,为什么您始终阴霾真香?您可以想清楚在回答。”源稚生换换的霸道,“因为您只有一次机会。”

“因为如果我们在不加快进度,绘梨衣……就要死了。”橘政宗轻轻抚摸绘梨衣的头。

“你说什么?”源稚生的脸骤变。

“她接触过古龙之血啊……在即将沉没的列宁号上,金属中都是恐怖的血脉那是还是婴儿的绘梨衣被其中的血液沾染了,她是全船唯一一个被血液沾染,但却没有出现变异的人,原本我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悯。

“但是当我发现他觉醒为皇之后,我不是高兴而是陷入了绝境,其实在婴儿时期他就被古龙之血侵蚀了,至不顾他的变异没有表现在外,而是从内部开始。以她原本的血统是无法觉醒为皇的,但她加持了古龙之血而获得新生,所以在这一代我们中出现了三位皇,期中只有您是真正的皇,稚女其实是您的镜像,是必将堕落的魔。而绘梨衣介乎皇与魔之间。

“我一直忧虑的观望,害怕古龙之血对他的侵蚀进一步加剧,那样她就会像稚女那样堕落,我们将再也无法把她拉回正常的世界。但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堪忧,她发噩梦的频率越来约稿。其实玩游戏是我给她安排的功课,我想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的精神先稳定下来,同时我竭尽全力研究阻断侵蚀的方法,”橘政宗说,“但尽管佐轮浙西额努力,他的状况还是越来越糟糕了。昨天她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她的内脏正在发生改变,龙血的侵蚀在她身上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呈现加速的趋势。”

橘政宗把一份体检报告推向源稚生。

源稚生直接撕开信封拿出报告快速地翻阅,这份报告来自蛇歧八家控制的一家医学院,他们的诊断结果是不会出偏差的,现在好好的坐在他身边的绘梨衣,全身脏器都在告诉的枯竭着。

源稚生的手颤抖起来,而绘梨衣对此全然不觉。目不转睛的顶着PSP看。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源稚生把报告扔在榻榻米上,“任何办法,只要能阻断龙血对她的侵蚀。

“赫尔佐格。”橘政宗低声说,“他是目前世界上被古龙之血侵蚀之后获得最久的人,他曾经研究龙类基因半个世纪。

“他必然是找到了某种方法来阻断龙血的寝室,一方面用古龙之血提升自我的力量,一方面不让他在体内变成致命的毒素。

“因此我不得不想您公开所有的秘密,以求加快我们对德尔塔红星的讨伐。而我知道,您所以直至迟迟不对德尔塔红星发动全面的战争,是因为在您的心里稚女还是当年的弟弟,您一直试图把他从地狱里终究出来,就像是伊邪那岐曾经想要拯救伊邪那美。"源稚生默然来那个就:稚女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么?““您曾亲眼见过稚女的暴虐,龙类的失血基因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他,“橘政宗说,‘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那么下一步绘梨衣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她将不再是我们眼里乖乖的女孩,而是不受控制的龙女,同时龙血的毒渐渐剥夺她的生命。”

“你早该告诉我这些。”源稚生低声说。

“这些年我内心里一直背着罪。“橘政宗以大礼拜倒,”是我把那个魔鬼从被西伯利亚放了出来,也是我令我唯一的女儿沾染了龙血,我也导致了列宁好的所有船员陷入疯狂,我是导致今天这一切的罪人,还把蛇歧八家拖入了这场艰难的战争,我几次想要跟您认罪却都缺乏勇气,但是今天为了绘梨衣,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谢罪,用手指还是头颅都无所谓。“刀光迸射,源稚生忽然拔刀皮箱橘政宗的后经,橘政宗长拜不动,任由刀光落下。

电光火石的瞬间,道风中绘梨衣按键的声音格外清脆。

刀听到橘政宗的后经上,细小的协助从皮肤的缝隙中跳了出来,源稚生我倒的双手青筋暴起。

“你是我的倒数老师,刚才这一记劈斩我已经用了全力。“源稚生说,”我未必收得住,你不要以为这只是我的试探。你的错误导致我们数以千计的族类被拖入了一场劫难,这场劫难甚至会毁掉整个日本,为此你承受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清楚。”橘政宗说。

“你心里完全没有响过求生吗?”源稚生一字一顿,“如果你死了,谁来照顾绘梨衣?”

“她从小到大的医疗信息我都保存在那家医学院了,我死之后他们自然会带着医疗信息来找您,“橘政宗说,‘您会照顾好绘梨衣的,您比我有能力,比我年轻……也比我更爱他。”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钟,翻转手腕把到插入要建刀鞘。

他仰头轻轻的突出一口气:“爱么……我对一个被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我自己都不能确定个,我们没有说过话,甚至很少用手指交流,她在我面前永远是尊美丽的雕像……这能说得上是爱么?”

“不是那种对女人的爱,”橘政宗说,“而是对天下的爱,您这样的男人,就是会爱一切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子民,而绘梨衣是距离您最近的子民,在绘梨衣之前是稚女,而您多年来一直自责未能保护好稚女……您会把对稚女的爱转移到绘梨衣身上,我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源稚生轻声叹息,“我没有保护好我弟弟,为此我总是痛恨自己没有力量!”

窗外的与似乎更大了,风把雨滴卷为水柱,黑色的夜空那些水柱就像是银色的龙在起舞,大片大片的雨水打在大厦的外墙玻璃上,发出接近碎裂的爆响。

“雨真大,打的令人不安。”源稚生忽然问,“东京连续下了多少天的雨?”

“连续17夜的暴雨,那是赫尔佐格和您的弟弟在试图打开诸魔之门,谁是夜之食原的介质,能够融汇两个世界的东西就是水。古书上说,在夜之食原对人类世界打开那一日,会有大潮洗过东京,而天空中的月是黑色的。”橘政宗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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